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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西来看她的时候,白有些恹恹的。自从打完针晕过去以后,挥之不去的沉闷与窒息感即使在睡梦中也如影随形,消耗了她大半的精神。
她想自己脸色大抵是不怎么好看的,从莫西的表情中她能看出来——那种自责又担忧的,像是随时会掉下眼泪来的表情。莫西,mercy,是个明明没有力量却总是心怀悲悯的家伙,她从见他第一面起就知道了。
他似乎隐隐明白这不是什么好地方,拐弯抹角地问她有没有什么认识的人能来救她。白瞥了一眼旁边静默不语的监听员,他面无表情地坐在莫西身旁,像是一顿雕塑。
真的会有人来救她吗。所有和她有交情也有能力来救她的人,伊路米生死未卜,尼特罗表明态度不插手她和帕里斯通间的事,雾流和沃特老师她亲眼看到了他们的尸体,金和盖璐大概还不知道她失踪了,至于旅团,本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就更不会来了······白冷静地分析着,同时也迟疑着——之前数年她总是以局外人的身份旁观着这个世界,因为畏怯所以游离,而当她想与之产生联系时,似乎已稍嫌过晚。她自己并非薄情的人,却不敢奢望这些微的联系会让那些本来毫无关联之人分给她多余的善意和无条件的相帮。她要求得这样少,始终汲着那一星半点的温情就觉得满足,却失去了对自己与他人间关系的准确认知,以至于无法在困顿中发出一声微乎其微的呼救,最后只能把生死都倚在自己身上。
莫西等得急了,红着眼睛问她:“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就没有一个人愿意来看看你吗?”
白觉得有什么沉重而苦涩的东西梗在了喉咙里,让她几乎说不出话来。到这个世界已有十年,兜兜转转,到头来她似乎又变回了那个一无所有的异乡人。
“你说话啊······起码,让他们知道你在这里也好······”
她不知道怎么劝阻这个萍水相逢却总是待她坦率又好心的年轻人,沉默了许久后轻声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以后不要再来了。对了,那块叫‘雅拉’的石头,”她再次用余光扫了一眼监视的人,装不经意的样子补充道:“你帮我卖了吧。或许会有些麻烦人物找上你,不过它值那个钱。”
她盯着他的眼睛说完这句话,很快被人带着离开了房间。
莫西走后,生活很快恢复了岑寂。被囚禁着的时候很难察觉到岁月的流逝,房间没有窗户,白和乔无从得知日升和日落,自然也无所谓白天黑夜。所幸还有收音机告诉她们现在已经到了二000年的春末。
马上就要进入夏令时。
乔依旧话多到不行,有时候白被烦得不想搭理她,她就自顾自地哼起了从收音机里听来的那首《ifidieyoung》。
那种装在针管里的浅蓝色针剂,研究所的人一开始每隔五天给她们注射一次。
自然没有人会相信那是什么缓解负面情绪的药。第一次乔和白都出现了严重的抗药性,第二次乔稍微好些,白依旧在半个小时的挣扎后陷入了陆离又纷杂的幻境,醒来后头疼欲裂。
之后一整天两人都没了食欲,研究人员在记录表的“症状”一栏填入“厌食”后给她们挂上了葡萄糖。
就在白以为之后就要这样来回折腾时,第三次注射副用却几乎消失了,白难得地做了个好梦。
梦里所有加诸于她精神上的桎铐都离她远去——践踏着他人生命才能活下去的罪恶感,在暗地里窥伺着她一举一动的眼睛,连累好友和老师殒命的愧疚,因为各自的追求而无法当面说出口的思恋······通通被遗忘在梦境的彼端。
她自由地漂浮在一个柔和又安详的地方,如同置身于宁静深邃的海底,又仿佛蜷缩在母亲安全而温暖的怀中——她似乎潜意识里便眷恋着生命起始之地,却不知道自己是否想要归去。
归去。她隐隐约约要想起某个人,却察觉到记忆背后隐藏的悲伤,于是念头便如同潮水般退却,思绪的沙滩再度被毫无理由的快乐与愉悦填满。梦境包容她的一切苦难,而她在血与泪中挣扎了太久,显得这久违的放松是如此难得。她忍不住想一直沉睡下去。
于是醒来后所见的狭小房间就越发让人厌倦。她终日感到疲劳又压抑,似乎所有的愉悦都在梦境被消耗殆尽,留给现实的只剩下蜷缩着“活下去”这个念头的干瘪又苦涩的核。
生活变成了一片苍白。
她再也吃不下别的东西,每天都只靠一点水果度日。她感到自己的心脏在渐渐衰弱下去,温热的血液无法再抵达肢体的末节,于是手脚总是如同泡在雪水里一般冰凉,手指抚过的地方会留下清晰的指印,看上去就像绯色的花瓣。
她的身体和思想都被禁锢在了这个房间里,哪里也去不了。她想,自己就像久未曾照耀过阳光的树,正从枝叶开始一点点枯萎。
只有针剂带来的短暂而虚幻的蓝给予她安慰。
乔似乎也是如此,在某次研究员只带着一只针剂走进房间时,白才知道她申请了额外的用量。
研究员走后,乔用棉签按住针眼靠在床边,察觉到白的视线后她垂下眼帘:“用了药就会轻松很多吧······既然有轻易就可以得到解脱的办法,我为什么要在痛苦里煎熬呢。”
白直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却无法反驳。
“你不也是一样吗?每天都在算着下次注射是什么时候吧。”
“······不。”
“早就应该察觉到了不是吗?他们给我们注射的究竟是什么。”
白怔住了。许久后才呓语一般低声道:“是······毒_品。”
库洛洛的话像诅咒般回荡在耳畔——“不要沾上毒_品,会死的哦”,“你会比别人成瘾更快,戒除就更加不可能了”,“行动力下降,心力衰竭,抑郁。它会让你什么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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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西从研究所出来后回到自己的住处,纠结到半夜,还是不确定该不该把“雅拉”卖掉。
最后只能坐车去邻市找到简,本来就是白给她的,理应由她来决定才对。
“虽然白说值不少钱,但我想也许你会希望留下来做个纪念什么的。而且白也说过,如果卖掉的话也许会有麻烦人物找上门······”交代完他去探望白的前因后果,他取出那粒一直放在上衣口袋里的宝石递给她。
简在围裙上擦了擦宽厚的手掌,接过那颗红到让人心惊的宝石仔细打量了片刻:“笨,当然是拿去卖啦!”
莫西闻言楞了一下,随即抿起嘴:“那,请您自便吧,我就不打搅了······”
“诶,你别走啊!你走了人家找上门,我又不知道白现在在哪里,那不是瞎折腾吗?”
见莫西一脸茫然,简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她怎么会把这事拜托给你这愣小子?简直傻得没边了,亏她还给你暗示。”
数日后,名为“雅拉”的宝石登上了某知名拍卖会的名册。因为是据说仅在一般人无法踏足的“应许之地”出产的稀有品,价格很快飙升到天文数字,最后被一位富商拍走了。
莫西在拍卖会期间一直和简还有她女儿住在一起,等待着随时可能会出现的“麻烦人物”。简的女儿名叫珍,是个女警,听说白救助过自己的母亲后很热心地帮莫西分析了各种情报。
“她现在的名字很可能是化名,原来的名字或许因为某些原因不能通过公开渠道传播,所以才会用这粒‘雅拉’来吸引知情人的注意。但是当时不是有人在监听你们的对话吗?她当然不能说你去找认识这块宝石的人来救我,所以才会让你去把宝石卖掉,然后等‘麻烦人物’自己来找你。”
“那要是······‘麻烦人物’一直不来呢?”
“那你就一直住这里好啦,我总是不在家,母亲一个人也很寂寞呢。”
珍笑吟吟地看着他说。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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